「烏犬排練間」第八十五期：人情味
自從女兒開始上幼稚園，意外的發現她非常受歡迎。從家門口到學校的通學路途上，總是有許多大人或小孩開心又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，我也跟著不斷對著陌生人點頭微笑。
日常凌晨四、五點左右，住處樓下會傳來市場準備開市的各種聲音：窸窸窣窣的說話聲、貨車運貨的引擎聲、又或是搬東西的碰撞聲。
每天上午帶著女兒上學，只要一出門口經過攤販，就會聽到顧攤的老人：「妹妹早安！」。有趣的是，只有我一個人經過時，老人連頭都不會抬起來看我。
自從女兒開始上幼稚園，意外的發現她非常受歡迎。從家門口到學校的通學路途上，總是有許多大人或小孩開心又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，我也跟著不斷對著陌生人點頭微笑。
有件事情讓我覺得很奇特：有女兒在旁邊的我、跟沒有女兒在旁邊的我，在社區裡彷彿是兩個人：牽著女兒的我彷彿是個受歡迎的人、而沒有女兒的我是個透明人。超明顯喔！大家叫著我女兒的名字時會順便跟我打招呼，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走在路上時，那些曾經跟我打招呼的人會當作沒看到。
所謂「人情味」還是會因人而異的。其實，我好像也不是真的不懂這感覺。
住處附近的菜市場裡，有一間傳統雜貨店。雜貨店裡是一對夫妻，先生差不多60歲，而太太是大約50歲左右的新住民（臉孔輪廓比較特別）。這間雜貨店裡主要賣的是柴米油鹽類的生活雜貨。以前我常常到這裡來買米跟雞蛋。但從去年開始，我就很不喜歡到這家店買東西。因為這對夫妻總是臭臉、脾氣很差。如果我只是買一斤的米，他們就會說：「可以不要只買一斤嗎？這樣我還要為這一斤秤重，又沒賺多少錢，增加我的麻煩。」又或是我只買5顆蛋，他們也會碎念：「最少一次買10顆，否則我不賣。」
看了幾次臭臉，真的就不想去那間雜貨店了。
可是最近，我發現這對夫妻的雜貨店裡多了一個一歲多的小孩。可能是他們的孫子吧？我也沒特別問。這對夫妻開始熱衷地照顧小孩：有時看見妻子牽著小孩的手在雜貨店門口繞、有時候看見先生抱著正在哭鬧的孩子在哄她。
很意外，哄著孩子的夫妻，竟然少了臭臉。他們不再管我買一斤米還是5顆雞蛋，就一隻手抱著小孩一邊結帳，完全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情，只有滿臉的慈愛。伴隨著孩子的哭聲，覺得這間雜貨店變成了社區友善商店了！
人情味可能像是一種人與人顏色之間的辨認。也許只有我一個人時，在別人看起來是黑灰色的，但加上我女兒，黑色就是襯托粉紅色的背景，整體看起來就不一樣。而雜貨店的老夫妻在我眼中原本是鐵灰色的，但加上嬰兒的哭聲，忽然他們就變成了亮黃色。然後就會覺得他們親切了起來。
⋯⋯應該是這樣吧！